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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一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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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一百九十七章

伏危與周毅隨著彭城王前去, 遠遠便看見彭城王的馬蹬腿嘶叫,一群人圍著它躊躇不前,欲抓不抓, 旁邊也有倒地或捂著胸口的侍衛。

一是它體形比別的馬都要高大許多,二是彭城王的愛騎,生怕傷及馬,不敢動粗。

若不是真的搞不定,也不會到宴廳請人。

黑馬被眾人圍著,情緒越發地激烈,動作也越發的激烈, 韁繩綁著的木樁晃動不止, 搖搖欲墜, 響聲響起, 木樁從地上被拔起,驚了所有的人。

這哪裏是馬, 壓根就是猛獸!

黑馬拖拽著木樁瘋跑, 不一會韁繩便從木樁中脫離,在寬闊的院中四處亂竄, 驚得其它的馬也都受了驚, 驚狂上仰, 有好幾匹馬也都掙脫了韁繩,躲避著那匹高大的黑馬,也四處驚竄。

場面極其混亂。

那些馬幾乎都是半個主子, 侍衛攔得皆是畏首畏腳。

伏危和周毅都上前去制止其它的馬, 彭城王卻是一動不動。

哨聲響起, 發狂的黑馬忽地動作緩慢了下來,轉頭就往自己主人的方向跑去。

那股子跑來了悍勁, 像是生氣主人把它丟在這麽個地方。

黑馬龐大,沖得極快。

彭城王依舊不動如山,旁人都倒抽了一口氣,有些馬發狂了,可是連主人都不會認的。

可就在黑馬撞上彭城王的瞬間,彭城王利落閃開,抓住了韁繩的下一瞬,躍身上馬。

黑馬前後猛烈晃動著,但馬背上的人緊緊牽著韁繩控制著坐騎的方向,依舊不動如山。

過了好半晌,許是馬背上的是熟悉的主人,黑馬的動作沒那麽烈了,衡戟伸出手撫摸了幾下馬頭,黑馬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

那邊幾匹馬也都被制止,後院平靜了下來,可卻是一片狼藉。

衡戟拉著黑馬回來,與周毅道:“我家這坐騎性子剛烈,不受旁人管教,請見諒。”

環視了一周後,道:“今日造成的損失,我會賠償。”

周毅自是不會追究,道:“不過是馬驚了,彭城王莫要在意。”

說著,周毅轉而對下屬吩咐:“找大夫過來給被踢傷的弟兄的傷勢,再找看牲畜的大夫來看一下馬。”

吩咐才落,便看到了有個掛著醫箱的嬌小身影出現,覺得那身影熟悉,楞了一下,再定眼一看,可不是六妹嗎?!

屬於父親的隨從領著她前來,近了之後,才道:“小主子會些醫術,郡公擔憂有人受傷,特讓小主子過來瞧一瞧。”

聽到這話的周毅楞了片刻,與伏危相視了一眼,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麽,眉心皺了皺,卻也沒有戳穿。

伏危自看到周六姑娘以少年的模樣出現在彭城王的眼前,便知道先前阿瀅的猜測是對的。

聯姻拴住兩家,是士家大族中慣用的手段,便是周宗主亦不列外。

衡戟目光掃過少年,落在醫箱上,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多年的警戒,一眼就瞧出了少年的端倪。

女氣太重,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是個姑娘。

找個姑娘冒充會醫術的少年,是何意?

周六姑娘看到陌生的男人,身形高大,氣場強大的甚至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強,令人生畏。

只一個眼神掃來,就讓她背脊發涼,好似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一樣。

一切都無所遁形。

可好像她也沒有隱瞞什麽,這少年的身份也是父親讓裝扮的,並非是謀劃什麽。

思及此,好似她並沒有做什麽心虛且需要畏畏縮縮的事情。

背脊挺直了一些,但卻是一眼也不敢瞧那個陌生的男人。

僵著身子朝著二哥略一頷首。本想福身行禮的,可現在她是男子,不合時宜。

周毅在心底輕嘆了一聲,隨後點了點頭。

周六姑娘連忙轉身朝著那些受傷的侍衛跑去。

周宗主自然不是讓庶女來給侍衛看傷,領著她前來的侍衛道府中的府醫正趕來,侍衛不用擔心,先看被咬傷的馬。

有馬被咬傷,傷口在汩汩流血。

雖不懂治牲畜,但卻知如何止血,治療傷口。

“把馬壓住,我給他止血縫合。”

鎮定的讓侍衛按住了馬,然後有條不紊的開始止血。

彭城王安撫了一下黑馬,那邊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顯然也是個姑娘家的聲音。

還是個養尊處優的姑娘。

聽侍衛所言,這姑娘大小是個主子,是周家的姑娘。

扮成個小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衡戟大抵明白了豫章郡公的意思。

掃了一眼那迅速給馬止血,且還輕撫著馬脖子安撫馬的情緒。

倒還真不是個花架子。

只兩息便收回目光,牽著黑馬與周毅道:“我這坐騎不喜人太多或是馬太多,這府中哪裏有樹木草地多卻人少的地方”

周毅思索片刻,帶著他到了後山。

留了人照看後,方回到了宴廳。

飯畢,彭城王直接說去商議結盟後的細節,伏危自是要留下來的,也不知何時回去。

是以,吩咐人回去告知一聲。

虞瀅便是在醫館,也聽到了彭城王已經到了豫章城的消息。

心不在焉了小半日,伏危的下屬,也就是自玉縣跟隨來的霍衙差,如今的千夫長,來了醫館報信。

道今日伏先生不回去,在郡公府住下了。

虞瀅詫異:“怎的是霍大人來傳話。”

像這種隨意差個人回來就可,不至於讓千夫長回來轉述。

霍千夫長望了眼四周,道:“大人轉述,今日彭城王已至,郡公確實有聯姻的意思在,今日府中馬受驚,傷了不少的侍衛和馬,郡公讓周六姑娘去給馬治傷了。”

虞瀅沈默了片刻,點了頭:“我知道了,多謝霍大人。”

霍千夫長離開後,虞瀅沈思許久。

豫章與彭城聯姻,若在慶功宴之前而言,只要周家的姑娘,對於周家主母而言都沒有任何的區別,畢竟無論是哪個周家庶女,她的庶母和血親兄弟姊妹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是絕不可能讓自己的老來女嫁一個出身低微的彭城王。

而且還是那麽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

可現在全然卻不同了。

自慶功宴之後,周世子被除去世子之位後,郡公夫人執掌中饋的權利也沒了,還被禁足院中,或依舊能讓拿捏住七分,可餘下卻三分是潛在的危險,且在助周三朗拿回世子之位的作用上,也是冒險的。

唯有讓自己親生的女兒與彭城聯姻,才可保證日後彭城是站在她兒這邊。

可周宗主已然忌憚顧家,又怎會讓顧家重新得勢?

自然不會讓嫡女與彭城王漣漪,這點估計郡公夫人也知道,必然會想旁的辦法。

虞瀅見過這位嫡出姑娘,因為是郡公夫人三十五歲才升生的,尤為寵愛。

虞瀅曾在入府的時候,見過她掌摑下人的兇狠模樣,不是那種刁蠻任性卻保持著善良的傲嬌小姑娘,就純純的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脾氣雖壞,可卻被精養得膚如凝脂,甚是貌美。

若以外貌而言,嫡出姑娘比周六姑娘要勝出一籌。

但論起品性,周六姑娘遠遠超出嫡出姑娘。

若這聯姻的人是嫡出姑娘,那六姑娘就不用遠嫁彭城。

可結果便是讓郡公夫人和周三朗拉攏了彭城這個勢力。

虞瀅倒是希望彭城王沒有聯姻這個心思。

伏危確實一宿沒回來,第二日還是隨從回來拿的衣裳。

虞瀅去抓了幾幅熬夜茶給隨從,道“熬夜傷身,這些給先生送去。”

隨從卻道:“早間郡公吩咐了六姑娘熬了一壺清神茶。”

瀅雪頓了一下,也就把熬夜茶收了起來。

連續兩日,伏危皆留在郡公府。

郡公府還未傳出簽訂盟約,便是條約還未定好,尚要商議,而聯姻的事,估計是在盟約後提起。

畢竟聯姻是錦上添花,是穩固的作用,沒必要在結盟前鬧不愉快。結盟已定後,成則自是最好,不成也不會因此鬧不快而拖延結盟。

在第四日,伏危在早間回來的。

虞瀅正欲出門,見他回來了,又多待了一會。

羅氏給他盛了粥後,便去忙其他的了。

虞瀅等著婆母走了,邊給他夾菜邊問他:“商議好所有的條約了?”

伏危喝了口粥,點頭應:“已然定下,最早明日能簽訂,最晚也是後日。”

“那聯姻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了?”

“這幾日,以周六姑娘出現的次數來看,周宗主沒明說卻是明顯在撮合了,相信彭城王早已經看出端倪了,估計周六姑娘的生母也察覺出來了。”

能在郡公夫人那樣強勢的主母底下還能過著安生日子,便說明也是懂審時度勢的,又怎會不明白周宗主的想法?

“彭城王看穿了,什麽反應?”

伏危淡笑搖頭:“什麽反應都沒有,便是周宗主大概都不知彭城王究竟是否樂意聯姻。”

伏危說罷喝完最後一口粥。

虞瀅給他遞過了帕子:“那依你這幾日看來,彭城王最後會答應聯姻嗎?”

伏危擦拭了嘴角,望著她,靜默了片刻,應:“會。”

虞瀅望著他,眼中浮現疑惑。

伏危思索了片刻,才言:“大概是家的溫暖。”

狼尚且是群居而過,更莫說是一個對家人有所眷戀的人,在飽經過滄桑和孤獨後,自然是想成家的。

至於成家對象是誰,只要不厭惡,應該都沒差別。

虞瀅也是一楞,這答案屬實出乎她的意料。

“所以說,無論是周六姑娘,還是周八姑娘,都有可能答應。”

伏危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郡公夫人會走的棋。

這位周八姑娘便是郡公夫人的老來女。與周七姑娘同歲,相差不過半個月,都已經及笄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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